那些“火爆腰花”的领导者,最后都怎么样了?
“治大国,若烹小鲜”是《道德经》中的名句,看来,老子不仅是一位思想家,还是一位美食家。烹饪小鱼,不管是煮、煎、烤还是蒸,如果鱼肉散碎,则形色香味俱失。所以,整个过程一定要掌握好火候,尽量不要翻动,出锅入盘时也要小心翼翼。
但是,为什么要把“治大国”比喻成“烹小鲜”呢?比喻成火爆腰花就不行吗?
人们对这个比喻有几种看法。第一种认为做大事要掌握火候,对的事情要在对的时候干,时机不成熟也不会成功;第二种看法是,管理要像烧菜一样做到五味调和,油盐酱醋料要恰到好处,不能多也不能少;第三种观点认为,治理国家应该和煎小鱼一样举重若轻。
老子那个年代,烹饪方法大多是烹和烤。汉初研究《诗经》的著作《毛诗诂训传》里提到:“烹鱼烦则碎,治民烦则散,知烹鱼则知治民。”意思是,煮小鱼如果不耐烦地搅动,鱼肉就碎了;治理民众如果喜欢折腾,人心就散了。这两件事情的道理是一样的。
老子一贯的政治主张是“无为而治”“以无事取天下”,这是《道德经》涉及领导和管理问题的基本假设。在老子看来,领导者只需做好一件事情,就是发现和遵循规律,所谓“顺其自然”就是让事物按规律发展,不加人为的干扰和影响。
但有些领导偏要藐视规律,进行决策时,执着于个人的意志和权威,不相信科学,选择性地忽视真相和事实,听不得反对的声音。这样的领导让他烹小鱼,他不多翻几铲子怎么行?一点存在感都没有。翻碎了又如何?反正会有下属吃干净,还要说这不亚于米其林餐厅的水平呢。
纵观历史,很多雄才大略的领袖,身后都是一片狼藉。他们耗尽了社会资源实现个人的伟大抱负,却留给后人一个烂摊子。秦始皇、汉武帝、隋炀帝、唐明皇,这些都是在有生之年建立了伟大功绩的君王,但国家由盛转衰,也是从他们手里开始。
真正优秀的领导者不应该执着于个人的功绩,而应该致力于建立合乎规律的制度,并捍卫制度的尊严。领导者干的事情应该是“修水渠”而不是“挑水”,应该是“造时钟”而不是“敲钟报时”;这两件事情,前者是依赖“人治”,后者是建立“法治”。
“水渠”修好了,“时钟”造好了,就可以提供稳定的“水源”和“报时服务”了,人们就不需要再对“挑水工”和“敲钟人”感恩戴德,并有更多的自由去做有意义的事情、去创造繁荣。
有一次,我与一位曾在中科院工作过多年的老前辈聊天,他说自己不管做什么工作,总会思考三个核心问题:国家如何更富强,民众如何更富裕,国民的素质如何更高。这体现了一位老派知识分子的家国情怀。
我认为这三个问题的顺序应该倒过来:国民素质如何更高,民众如何更富裕,国家如何更富强。
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说过,政治关系到某种更高的事物,它关系到怎样去过一种好生活,其目的完全在于:使人们能够发展各自独特的人类能力和德行——能够慎议共同善,能够获得实际的判断,能够共享自治,能够关心作为整体的共同体的命运。
简而言之,政治的最高目的就是培养公民德行。
在东方,早在亚里士多德出生前100多年,老子就提出:政治的目的是让德行回归到民众身上。
老子没有说要“民富”“国强”,而是说要让“德交归”,因为只有美好的德行回来了,才能实现长久的富足、强盛与和平。
解读:治理大国之道,就像烹饪小鱼一样,不要去来回翻动、搅扰。用“道”来治理天下,鬼怪就失去了神通;不但鬼怪失去了神通,神灵也不妨碍人;不但神灵不妨碍人,圣人也不妨碍人。鬼神和圣人都不妨碍人,才能让德行交会并回归到人们身上。
另外,老子认为,德行并不需要培养,它是一种天赋本能,人们在婴儿时期就拥有饱满的德行,只是受后天的社会环境影响,把这种德行弄丢了;只要创造出合适的环境,德行就会重新交会、回归到人们身上。
具体怎么做呢?答案是“以道莅天下”,就是让世界按照天道去运行,领导者只需要尊重和捍卫道,并且要管住自己,不要在道之外胡乱作为。任何干扰,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,都会伤害和妨碍德行的回归。不去人为搅扰、顺应天道,让德行不受阻碍地回归,这就是无为而治的本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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